百年回响：新中国对《建国方略》愿景的伟大超越
《建国方略》是孙中山先生的杰出著作之一，涵盖了《孙文学说——行易知难(心理建设)》《实业计划(物质建设)》以及《民权初步(社会建设)》三部分，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国家建设蓝图。然而，在他所处的时代，由于军阀割据与外来侵略的双重困扰，再宏伟的国家发展计划也难以付诸实践。新中国成立后，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孙中山先生的远大构想得以成为现实，甚至被大大超越。在孙中山先生逝世一百周年之际，谨以本文向先生致以崇高的敬意。
《建国方略》书影
《建国方略》的主要内容及其影响力
1918年5月，孙中山由广州回到上海，即动手写作《孙文学说》一书。书成后由胡汉民、朱执信阅读。1919年初定稿，5月由上海亚东图书馆出版，编为《孙文学说(卷一知难行易)》。它集中体现了孙中山的哲学思想，涉及认识论的许多方面，着重阐发孙中山的宇宙进化论和“知难行易”学说。
1918年12月30日，孙中山在上海为此书所撰的“自序”中云：“文奔走国事三十余年，毕生学力尽萃于斯，精诚无间，百折不回，满清之威力所不能屈，穷途之困苦所不能挠。吾志所向，一往无前，愈挫愈奋，再接再厉，用能鼓动风潮，造成时势。卒赖全国人心之倾向，仁人志士之赞襄，乃得推覆专制，创建共和。”进而指出，民国建立以后革命事业一再遭受挫折，其中一个原因是“吾党之士，于革命宗旨、革命方略亦难免有信仰不笃、奉行不力之咎也。而其所以然者，非尽关乎功成利达而移心，实多以思想错误而懈志也”。并指出，这一错误思想就是受传统的“知之非艰，行之惟艰”学说影响所致，“故先作学说以破此心理之大敌，而出国人之思想于迷津，庶几吾之建国方略或不致再被国人视为理想空谈也。夫如是，乃能万众一心，急起直追，以我五千年文明优秀之民族，应世界之潮流，而建设一政治最修明、人民最安乐之国家，为民所有、为民所治、为民所享者也。则其成功，必较革命之破坏事业为尤速尤易也”。此当是孙中山著书之目的。全书共8章，前4章共举10个例子：以饮食、用钱、作文以及建造房屋的工程设计与建筑工人的区别、西方造船与明朝郑和时代的造船、中国万里长城与欧洲之战壕、中外运河工程、电力与电信的发明、生物学与化学的进步和进化论的创立，阐述了“行之非艰，而知之惟艰”之铁证。
英文《建国方略》孙中山自序
《实业计划》是孙中山为发展中国实业而撰写的专著。原稿为英文，原名为The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of China(《国际共同发展中国》)。约于1917年2月着手撰写，同年6月19日用英文发表第一计划。此后上海《民国日报》以《国际共同发展中国实业计划》为题，陆续刊发书中的计划大纲。1920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英文版。1920年7月20日，孙中山在《上海英文版序》中云：“吾之计画著成后，蒙蒋梦麟博士、余日章先生、朱友渔博士、顾子仁先生及李耀邦博士鼎力相助，校阅稿本，例应于此致谢。”对此，曾经帮助孙中山校订《实业计划》英文原稿、曾任北京大学校长的蒋梦麟说：
孙中山先生是中国第一位有过现代科学训练的政治家。他的科学知识和精确的计算实在惊人。为了计划中国的工业发展，他亲自绘制地图和表格，并收集资料，详加核对。实业计划中所包括的河床和港湾的深度和层次等细节他无不了如指掌。有一次我给他一张导淮委员会的淮河水利图，他马上把它在地板上展开，非常认真地加以研究。后来我发现这幅水利图在他书房的壁上挂着。
在他仔细研究工业建设的有关问题和解决办法以后，他就用英文写下来。打字工作全部归孙夫人负责，校阅原稿的工作则由余日章和我负责。一切资料数字都详予核对，如果有什么建议，孙先生无不乐予考虑。
《实业计划》目录
1921年10月，上海民智书局出版了该书的中文版，书中有序、篇首、六大计划、结论和附录5个部分。孙中山在中文版序言中特意感谢帮助将该书由英文译成中文的同志：“此书原稿为英文，其篇首及第二、第三计画及第四之大部分为朱执信所译，其第一计画为廖仲恺所译，其第四之一部分及第六计画及结论为林云陔所译，其第五计画为马君武所译。”他还指出：“中国富源之发展，已成为今日世界人类之至大问题，不独为中国之利害而已也。惟发展之权操之在我则存，操之在人则亡，此后中国存亡之关键则在此实业发展之一事也。”绪论是关于中国实业发展的总体框架，包括开发交通、开辟商港、修筑铁路、发展水力、建设冶金制钢铁、矿业发展、农业发展、蒙古与新疆之灌溉、在中国北部和中部造林、移民于东三省和蒙古、新疆、青海、西藏。孙中山先生提出的六大计划：一是提出在直隶湾(今渤海湾)建北方大港，包括大沽口、秦皇岛、葫芦岛等地;建设八条铁路组成的西北铁路系统;往新疆和内蒙古移民;开浚运河以联络中国北部、中部通渠及北方大港;开发直隶、山西煤铁矿源，设立制铁炼钢工厂。二是在上海建东方大港、开发浦东;整治扬子江(长江)，建设内河商埠;改良现存水路及运河;创建大士敏土厂(即水泥厂)。三是以广州为中心建设南方大港;改良广州水路系统;建设以广州为终点的西南铁路系统，开发沿线的资源和沿线的地方建设;建设沿海商埠及渔业港;建造船厂等。四是对规划的10万英里(约16万公里)的铁路所作的详细说明。五是提出发展与衣食住行相关的工业，以及印刷、造纸及书报出版等问题。六是对各种矿业的开采和发展，以及矿业机械的制造等问题。最后，孙中山指出：“前之六大计画，为吾欲建设新中国之总计画之一部分耳。简括言之，此乃吾之意见，盖欲使外国之资本主义以造成中国之社会主义，而调和此人类进化之两种经济能力，使之互相为用，以促进将来世界之文明也。”
《民权初步》，原名《会议通则》，1917年2月完稿，4月由上海中华书局出版。孙中山在该书序言中说：“何为民国?美国总统林肯氏有言曰：‘民之所有，民之所治，民之所享。’此之谓民国也。何谓民权?即近来瑞士国所行之制，民有选举官吏之权，民有罢免官吏之权，民有创制法案之权，民有复决法案之权，此之谓四大民权也。必具有此四大民权，方得谓为纯粹之民国也。革命党之誓约曰‘恢复中华，创立民国’，盖欲以此世界至大至优之民族，而造一世界至进步、至庄严、至富强、至安乐之国家，而为民所有、为民所治、为民所享者也。”最后指出，“此书为教吾国人行民权第一步之方法也。倘此第一步能行，行之能稳，则逐步前进，民权之发达必有登峰造极之一日。语曰：‘行远自迩，登高自卑。’吾国人既知民权为人类进化之极则，而民国为世界最高尚之国体，而定之以为制度矣，则行第一步之工夫万不可忽略也。苟人人熟习此书，则人心自结，民力自固。如是，以我四万万众优秀文明之民族，而握有世界最良美之土地、最博大之富源，若一心一德以图富强，吾决十年之后必能驾欧美而上之也。四万万同胞行哉勉之!”
笔者收藏有1928年英文版的《建国方略》一书，32开本，共176页。书中有1928年10月6日孙科撰写的《再版前言》;有1921年4月25日孙中山为本书写的《序言》。可见，《建国方略》一书在欧美国家也是一版再版，很有影响力。
英文《建国方略》孙科撰写的再版前言
英文《建国方略》孙科撰写的再版前言
《建国方略》蓝图在新中国成立后逐渐成为现实
上海法租界莫里哀路29号(今香山路7号，孙中山故居纪念馆)，是孙中山与宋庆龄的住宅。从1918年5月至1920年11月，孙中山在此深居简出，苦心研究，发愤著书，试图从理论上总结几十年革命的经验教训，写出个人新设想的建设祖国的宏伟蓝图和远景规划，即著名的《建国方略》一书。
《实业计划(物质建设)》，规划和提出了国民经济建设的蓝图。其中提出：“自宜昌而上，入峡行，约一百英里而达四川之低地”“改良此上游一段，当以水闸堰其水，使舟得溯流以行，而又可资其水力”。1924年，孙中山在广州国立高等师范学校发表的演讲《三民主义》中又说：“又像扬子江上游夔峡的水力，更是很大。有人考察由宜昌到万县一带的水力，可以发生三千余万匹马力的电力，像这样大的电力，比现在各国所发生的电力都要大得多。”孙中山提出在“三峡建坝”的设想，如今已变为现实。它作为当今世界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成为屈指可数的“世界名坝”。
孙中山《建国方略》的蓝图不仅已经实现，而且远超规划。1956年11月12日，为纪念孙中山诞辰90周年，《人民日报》刊发了毛泽东的《纪念孙中山先生》一文，其中指出：“他在政治思想方面留给我们许多有益的东西。”“我们完成了孙先生没有完成的民主革命，并且把这个革命发展为社会主义革命。我们正在完成这个革命。”“事物总是发展的。一九一一年的革命，即辛亥革命，到今年，不过四十五年，中国的面目完全变了。再过四十五年，就是二千零一年，也就是进到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中国的面目更要大变。中国将变为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工业国……中国应当对人类有较大的贡献。”“他全心全意地为了改造中国而耗费了毕生的精力，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孙中山先生建国方略图》(葛培林收藏)
1997年11月8日，在三峡工程大江截流仪式上，江泽民发表了《把三峡工程建成世界一流工程》的重要讲话：“七十多年前，我国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就曾提出利用三峡水力和电力资源的设想。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同志、邓小平同志和其他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为兴建三峡工程倾注了大量心血。我国几代科学家，为三峡工程付出了辛勤劳动和智慧。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综合国力大大增强，为建设这一史无前例的世纪工程提供了充分的条件。多少代中国人开发和利用三峡资源的梦想，今日正在变为现实。这再次生动地说明，社会主义制度具有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
2005年开始运行的上海洋山深水港，实现了孙中山建设“东方大港”的遗愿。孙中山当年规划的建设西藏至兰州、西藏至成都的铁路线路，如今北京至西藏的铁路已远远超出了孙中山的规划和预想。新中国成立后，为迅速改变铁路的落后面貌，在恢复原有铁路的同时，于1950年就开始新建铁路，到1957年底，全国已经通车的铁路总长度增加到近3万公里。到1972年，全国铁路总长度达到11万公里，仅次于美国和苏联，在世界上从第十一位跃至第三位。截至2024年底，全国铁路营业里程达到16.2万公里，其中高铁4.8万公里。此外，至2024年6月18日的统计数据显示，我国高速公路里程达18.36万公里。
1964年10月16日，新疆罗布泊，一声巨响后，蘑菇云腾空而起，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这一声“东方巨响”，有力打破了超级大国的核垄断和核讹诈，使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巍然屹立于世界东方，中华民族的腰杆挺得更直了。1967年6月17日，我国第一颗氢弹爆炸成功。1970年4月24日，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五个能独立发射人造卫星的国家。经过多年的发展，中国航天事业在2022年实现了重大突破，中国空间站全面建成，标志着中国在载人航天领域取得了显著进展。
辽宁舰是中国第一艘服役的航空母舰。它是在“瓦良格”号航母的基础上续建的，经过多次改造升级，加装了很多国产装备。山东舰是中国自主设计、研发、建造的第一艘航空母舰，是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艘国产航空母舰。福建舰是中国完全自主设计建造的首艘弹射型航空母舰，采用平直通长飞行甲板，配置电磁弹射和阻拦装置，满载排水量8万余吨。2024年12月26日，中国自主研发的第六代战斗机成功首飞，具备极高的隐身能力和超音速巡航能力……
2021年2月25日，中国宣告消除千年绝对贫困。这意味着中华民族告别千百年来缺吃少穿的梦魇，实现丰衣足食、安居生活的夙愿。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当日在北京举行的全国脱贫攻坚总结表彰大会上宣布，中国脱贫攻坚战取得了全面胜利，完成了消除绝对贫困的艰巨任务，创造了又一个彪炳史册的人间奇迹。
2016年11月1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在纪念孙中山先生诞辰15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孙中山先生在从事紧张的革命活动的过程中，一直思考着建设中国的问题。……孙中山先生擘画的这个蓝图，显示了他对中国发展的卓越见解和强烈期盼。当时，有的外国记者认为孙中山先生的这些设想完全是一种空想，是不可能实现的。”“的确，在旧中国的政治经济社会条件下，孙中山先生的这些宏大构想是难以实现的。今天，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全国各族人民顽强奋斗下，孙中山先生当年描绘的这个蓝图早已实现，中国人民创造的许多成就远远超出了孙中山先生的设想。祖国大地上，铁路进青藏，公路密成网，高峡出平湖，港口连五洋，产业门类齐，稻麦遍地香，神舟遨太空，国防更坚强。孙中山先生致力于建设的独立、民主、富强的国家早已巍然屹立在世界东方。”
(作者单位：民革天津市委员会)
(原文刊载于《炎黄春秋》202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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